一个码字的,afd同名

浮生幻梦

在路上见到了精灵。

小小的背影闪烁着寂寞的光,阳光从它的翅膀中溜走,光斑在它的脚下跳起了舞。

这其中也有不甘寂寞的蝉鸣。

涩谷的清晨像是加了冰的甜牛奶,我喜欢它的微凉和甜蜜。

就像人们喜欢我的故事。

生出翅膀的幻想,高歌着行进的虚像,巧夺天工的虚构。

我正襟危坐,脚下是错综而忙碌的网。

就像我编织出来的梦境。

白纸和油墨是最忠实的记录者,它们听了我的故事,然后讲给其他的耳。

就像这列电车将我送往我的目的地。

 

我喜欢向人们讲述我所见到的故事。

手指间流淌出的文字排成了队,端坐在薄薄的纸张上,黑白分明地向人们展现着只有他们才能看得到的颜色。

他们将其拈在手上,再将它们填入自己的脑海。

有的变成了整齐排列的编码,有的变成了响彻云霄的音符,也有的变成了斑斓跳跃的光影。

我热爱着这样的感觉。

他们雀跃着,欢欣着,用甜美的微笑向我表达着。

“老师的创作,都是真实的吗?”激动的话语带着微微的颤抖,面颊酡红着宛如微醺。

“只要你愿意相信它们。”喉舌律动着,表达出自己的看法。

只不过,是谎言哦。

 

蝴蝶在我眼底作下了茧,我轻轻揉了揉眼睛。

从那之中飞出了闪着鳞粉的蝶。

蝴蝶振翅飞过,鼎沸的人声河流一般流淌在明亮的空间中,攒动的视线探寻般地从我的身前扫过。

“请参加签售会的各位有秩序地上前,梦野老师会和大家逐个握手签名。”看不清面容的人发出了规制的声,我的故事们堆成了壁垒,将我围在其中。

过往在我的记忆中堆叠成了纷扰的乱象,我将它们一并赶出,鞣制风干。

都是些标本般的镜像,却也引得人们趋之若鹜。

毕竟人类似乎都是疲于咀嚼“过往”的生物。

过去的爱与死,过去的血与刃,过去的风与花。

我所经历过的纷乱的光影也终将变成逐渐远去的过往。

视线游弋着,递过来的手掌有着不同的繁复掌纹,纠缠在一起像时盘绕的根须。

又或许我们都是疾行的树,四处奔走为的是令自己愉悦的养料。

“老师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样虚幻但是美好呢,和您的名字一样。”听,树叶摩擦出了溢美之词。

我极力模仿着她的沙沙声向她致谢。

忘记说,我的名字,是梦野幻太郎。

是梦境,也有幻觉。

所以大家对我的谎言深信不疑,并深爱着我所编织的虚妄。

 

“可是你是个骗子,”冰冷而又突兀的声向壁垒中的我缓缓逼近,“老师每一句话都是美丽的谎言。”

“也没有错哦。”我笑了笑,将右手递给面前散发着肃杀气息的,幼兽一般的姑娘。

“我很喜欢您,”她猛地攥住了我的手指,瞬间的力量挤压着骨节,没有温度的疼痛顺着手臂爬了上来。

“我很爱您,所以您得去死。”

情人将手骨穿进爱人的肋下,捧起一颗跳动的真心。

冰冷的刃具刺破了繁复的羽织和内衫,侵入温热的胸腔,在脊背后侧绽放出一双盛放的翼。

啊啊,事到如今,这双看不清幻象的双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执迷不悟。

原来闭上了眼睛,所有的梦都会结束。

 

“混乱的人群在雪白的空间中不断涌动,作家迅速失去温度的手掌染上了温热的红色液体,他凝视着自己的掌纹,觉得上面开出了艳丽的花。”

“可是这很奇怪,他想。”

“‘死’这种事情,是在他用谎言编织的一生当中,唯一,也永远无法做得到的事情啊。”

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,我竭尽全力想要睁开这双可以见到梦境的眼。

却似乎只能抖一抖眼睑,沉重的幕布失去了所有动力,执拗地遮挡住所有的风景。

“……看来你很喜欢这个故事。”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笑意,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,传入耳道深处,蹭出了轻轻的痒。

是谁?

“这是第多少天了呢……”他像是自言自语,“我的故事讲了一个又一个,而你却年复一年地沉睡在这里。”

不,我似乎醒着。

“今天的天气很好,我帮你开了窗,风吹来的温度也非常的温柔,你也可以听到梧桐树的诵读声。”好听的男声和微风一起拂过我的侧脸,让人也想要抬起手指确认它们的温度。

然而孱弱的脑无力支配沉重的手脚,缤纷的温热的闪烁的片段大段大段地在名为意识的容器内翩翩起舞,温柔的语调在耳蜗最深处回响着,融合在心跳声中。

他读出了我梦中的句子。

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低语。

“梦野老师,这个月的治疗记录。”陌生的声音,异样而突兀。

“多谢。”男声转了方向。

梦野老师?

 

眼前的梦境与幻象仿佛一瞬远去,将我推拒到几乎不可见的远方。

失去了你的声音陡然变得苍白的脆弱的悠长的梦境。

我却固执地坚信那其中有你的背影。

梧桐摇动着葱郁的枝,细碎的絮语流淌在洒落的阳光里。

究竟谁才是真正存活于这世间的人?

我伫立在众多生命穿行流动的河川中,虚妄得宛如一株生了根的苇草。

过往、现今、就连未来也一定,在你的故事中吧。

每一日聆听着你的故事的我。

每一日参与着你的故事的我。

……每一日想象着成为你的我。

“我”究竟是谁呢?

“我将为你编织生命般长远的故事。”无法抬起的手指被纳入温暖而柔软的掌心。

也是谎言吧?

“谎言欺骗着肤浅者的‘眼睛’,而你永远不会被愚弄。”耳廓传来轻微的触碰。

没有被愚弄吗?

“虚无的船只飘荡在赝作之海,而你,是唯一的锚。”盖在腰间的布料在窸窣声中爬升到了胸口。

虚假的灵魂会成为真实的锚点吗?

“再会,我的朋友。”脚步声渐渐远去,斑斓的虚像渐渐失去色彩变得透明。

 

再会……我的……Phantom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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